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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1章 灰色的罪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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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內的張嬸聽到我的身影,急急的趕過來,一眼看到那張面具驚懼的捂住了嘴巴,卻很快反應過來說:“我去叫先生。”

她說完剛走到樓梯口,沈易就先一步從上面下來,手裏握著手機在看什麽。

疾步走到我面前,把我推進門內,走到外面往屋頂看了一眼,頓時蹙起了眉。

我鬼使神差的跟出去擡了擡頭,渾身毛骨悚然,差點一頭栽在地上,被沈易扶了一把才站穩。

我在那個三角上面,看到了一具倒掛的屍體,他四肢大開著,下身在上面,而上半身垂了下來,五官扭曲,發沈的眼睛正瞪著我們一樣,卻沒有掉下來。而綁著面具的那根線,正是從他張大的嘴巴裏引出來,臉上被開了一道口子,一直割到了耳根劈開了半張臉。那根線被人嵌在裏面,緩緩引流的血液還在因為重力慢慢滑過面具滴落。

我看著這張臉,背後一陣陣陰森的發冷。

這個人我認識,是程輝的手下,叫侯偉傑。在沈易剛剛接收他們的時候,還與沈易起過矛盾,大罵了他一頓,並且去沈易名下的一家酒吧砸過場子,後來怎麽處理的我不知道,反正沈易對這種事根本不理不睬,都是趙嘉齊在管。

沈易正打算給趙嘉齊打電話,我往他那邊瞥了一眼,看到他亮著的屏幕上,界面還停留在一條短信上,號碼很奇怪,而內容更加詭異。

“你的面具下面,用的是哪一張臉?你的支點開始坍塌,顛覆的性情後,控制中開始失控。灰色的罪惡,會在天平傾斜的那一刻,讓你失去一切。願你好運,在某一日得到她的寬恕,得到救贖。”

這語氣像極了mars,他給我的感覺,就是他好像知道沈易的全部。

那他這番話的意思會是什麽,她又是指什麽,這個人,是不是mars殺的。

一雙手覆上我的肩膀,我轉頭看向身邊人。他眼裏露出一閃即逝的溫情,把我往前帶了帶,送到門口,輕輕推了推我,說:“回屋去,這裏我來處理。”

我站在原地沒有動,他看著我,不冷不熱地說:“別怕,不會有事,相信我。”

相信他?

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,該怎麽相信他?

可為什麽在他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,我會感覺很踏實,想帶著一股魔力,讓人無法拒絕。

沈易剪斷了那根線,我在裏面坐著,看他把面具裝在了一個袋子裏,把屍體拖了下來,像是還對他檢查了一番,拿進來了一個用塑料紙裹著的東西。

趙嘉齊過來時候,兩個人耳語了幾句,便讓他把屍體裝進了一個麻袋裏,裹了一裹扔進後備箱,說了聲處理幹凈,就把他帶走了。

沈易把面具留了下來,隨手放在了客廳的抽屜裏,把手上沾到的血洗幹凈,過來在我面前坐下,又打電話讓衛軍帶幾個小弟過來,把血和痕跡清理好。

沈易顧自打開電腦放在茶幾上查了侯偉傑的資料,他看的是百樂自己內部的一個資料庫,只有管理員能進。上面全是一些密語,我看不懂,但隱約能猜到他們的記錄很詳細,參加過什麽行動也有在列,除了管理層,下面的每一個人都分類記錄在裏面。沈易看了一遍,沒看出什麽異常,皺著的眉頭一直沒松開,桌上的水已經冷了,沒在意咽下一口,失神的功夫,臉色不太好看。他們常喝酒的人容易胃寒,本就該少碰這些涼的東西,他在外面看了會兒屍體,身上染了寒氣,這會兒許是不舒服,脊背彎了彎,手撐著頭忍了一陣兒。

我接了杯熱水,放到他面前,悄悄看眼外面,緩過口氣來,小聲對他說:“我去弄點湯水,給他們暖暖身子。”

他這幾個人都是大半夜被叫起來的,衛軍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,一件單衣就跑來了,現在外面天涼,他們弄得全是冷水在沖,怎麽也不能再讓人就這麽回去。

沈易點頭,沈悶的嗯了聲。

我剛站起來,張嬸看到外面的情況,也許是跟沈易的時間長了,這種事不是第一次見到,雖然臉上滿是驚恐,卻還是太過沒有慌亂。她按住了我,說:“還是我去吧,太太今晚受驚了,還是好生歇著吧。”

我有點坐不住,還是搖了搖頭,自己去燉了一鍋暖胃湯,端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處理好了,五個人身上都卷了露水似的,有些濕噠噠的感覺。

我盛湯的時候覺得,那些血流得不多,卻用了五個人,有點多了,可等他們真的弄幹凈,我才看到他們又扔出去了一個袋子的東西進車裏。

趙嘉齊回來了,我偷問了一句,他撇撇嘴,悄聲對我說:“你還是不知道的好,有點惡心。”

我茫然的看著他,他在自己腹部做了一個剖開的動作,說:“侯偉傑的屍體是個空殼子,裏面的肉都快刮幹凈了,我往外扔的時候,上身很輕。”

我看著面前湯裏的肉,差點當著他們的面吐出來。

我擔心自己是不是不該做這個湯,還不知道他們這時候能不能吃得下去,卻不想趙嘉齊邊說時就拿起勺子,盛出一碗,笑著對我說:“嫂子,好香啊。”

我吞了下口水,笑不出來。

他盛好湯,放好勺子推給沈易,沈易只是點了點頭,招呼大家坐下,我幫忙分了分,折騰了一宿,天都快亮了,便讓張嬸去做了幾個菜,在看沈易沒有反對的情況下,把他們留下來吃完早餐再走,一人給拿了個毛毯裹一裹,空調溫度也調高了些。

他們五個加上趙嘉齊衛軍,誰都沒對那鍋湯表現出不適來,反而有說有笑的,跟沈易保證弄得幹幹凈凈。

沈易嗯了聲,心不在焉,面對他們對我誇讚賢妻良母,也一笑付之,沒有否認。

家裏這些人中,只有我自己在擔心,在恐懼,連張嬸也已經緩過勁兒來,有條不紊的做著自己的事。我茫茫然間,想明白了自己跟這個男人應該去做一個什麽樣的女人,把裏外分得清楚,別管他在做什麽,認定他是自己的丈夫,在他需要的時候給他遞一杯熱茶,別給他人麻煩,少交際躲開他那個圈子,這對他而言就夠了。

可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做得到,那太像過去封建社會的女人了,沒有自己的生活,只為了這個男人而活。那不是我。

吃過了東西,樂樂醒了,我給他沖了奶粉餵了餵他,這幾個大老爺們有些局促的說想看看四哥的孩子,沈易點頭沒反對。他們都躡手躡腳小心翼翼的過去看了一眼,說孩子長得像沈易,笑起來像我,我挑挑眉,對此一直都沒覺得怎麽樣。樂樂也不怕他們,只是瞪著大眼睛轉著看著他們,咯咯地笑。

衛軍看到的他的時候,又是有些失落,大概又想起他的前女友,他們沒分開的話,說不定也會有個孩子了。

那天我送走了他們,擡頭看一眼頭頂,雖然看不出什麽了,卻還是一陣頭皮發麻,一看到那個三角腦子裏就自動浮現出侯偉傑的樣子。

家裏正剩下沈易和趙嘉齊,我過去時,沈易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片拼圖,看大小應該是二十四片的,上面的圖案是一個建築大樓的一角。掛著的面具也放在桌上,依舊是血淋淋的。

“這是從侯偉傑的腹腔裏取出的,裹在塑料紙裏,沒沾血。”沈易把那片拼圖扔在了桌上。

趙嘉齊瞄了一眼,“這也看不出是哪兒啊,太少了。”

沈易揉了揉太陽穴,趙嘉齊說:“這附近我都查過了,沒有人看到過有生面孔出現,監控也沒拍到什麽,不過別墅門外的監控被人遮住了,外面那條街的也砸了,還沒找到其他的任何痕跡,暫時不知道是誰做的。”

沈易頓了頓,把它收起來,說:“最近加強戒備,也許還會有其他死者出現,他想集齊拼圖的話,至少還有二十三張,等著吧,讓下面的人隨時盯著點,這事兒最好別經過警察,我們自己解決。”

“好。”趙嘉齊點頭,問:“要不要派幾個人過來?”

沈易說:“不用,他想給我傳達什麽的話,就不會動我身邊的人。”

趙嘉齊想了想,拿起裝在真空袋裏的面具,往臉上比了比,咂了下嘴說:“四哥,這幅面具……你說會不會是mars。這可是他的標志,你看這裏,有個m字樣。”

趙嘉齊指了指面具內部,眼睛下面的部分,有一個小小的凸起部分。

沈易輕飄飄的瞥了一眼,沒有說話。

趙嘉齊不知道他收到的那條短信內容,否則的話一定更確認是mars,只是他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麽。

“對了,四哥,緬甸那邊聯系上了,吳朗的人已經退到了邊境線上,吳珀正在找人開家族會議,破壞他的名聲,在預謀把他趕出國境,一切順利。”趙嘉齊笑著說。

沈易也露出一絲輕松一點的表情,輕笑了下,“嗯,讓他們鬧吧,我們只要看好袁顥,等待時機反擊。”

他頓一下,又問:“bill的軍火怎麽樣?這周末能到嗎?”

趙嘉齊滿懷信心的點頭,“沒有問題,bill現在大把的利益進口袋,巴不得把存貨全塞我們這兒,上次還說想把他的兒子送過來跟你練練膽呢,這家夥把你當自己人了。”

“他這個人不值得深交,你少跟他打交道,咱們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,話別說太多。”沈易叮囑著,趙嘉齊不斷地點頭。

那幅面具和拼圖一塊兒放了起來,他們對這些事都輕車熟路,趙嘉齊把屍體扔掉後的幾天裏,警方沒有任何動靜,就像沒發生過一樣,之後的幾天裏,什麽都相安無事,我有些刻意躲著他,他沒有什麽表現,反而每天都心情很好的樣子,對我的態度也好了點。我在對他產生懷疑的當口上,他的任何一份溫柔,都讓我無所適從。

這天我回來拿郵箱裏的報紙時,在裏面看到了一封信,是給沈易的,裏面鼓鼓的,一起拿了出來給他。

他當時正在擺弄門前的植株,接過去把水壺放下,撕開了往外一倒,有個東西滾了出來掉到草坪裏,而隨之倒在他掌心的,是一片新的拼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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